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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《左书》笔渣墨屑】理论的价值与意义——《中国画学原理》再版自序

2015-12-25 12:14:21 来源:艺术家提供作者:毕建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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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记得我在中央美术学院读研究生毕业以后,应该是一九九一年的秋季,那时工作的单位里每年都要搞歌咏比赛,唱革命歌曲。现在美院也在每年的五月份搞,大约是叫做“红五月”吧。每次歌咏比赛,学院的各教学、行政部门都很兴奋,着装各有创意。我们教师也常被学生拉进队伍,不会唱只动口型,目的是为本队助威。这是我们成长至今的集体精神生活的一种方式,是中国式的“唱诗班”活动。那时,也就是一九九一年的那时,我看到歌咏比赛的场面,觉得很有画面感觉——因为连那些平常着装低调的妇女同志,也都穿的花招枝展,于是我就想画一张大合唱场面的人物画创作。搜集素材,草图画得很顺利,为了画面的进行过程不至于过多地反复,于是,我画了几小幅局部的试验,效果不是很理想,因为没笔墨。可是,笔墨是什么呢?我又于是这样问了自己一个自己从来也没有问过的问题,包括问我自己。然而我自己竟然一时回答不上来这样简单而初级的问题,这使得我对于我多年专业知识的学习多有些嘲讽的意味。再于是,我惴惴地去问国画系的先生们,竟然他们回答的也非这样简单而初级的问题,他们讲的不过是笔法与墨法,是“什么是笔墨”的这样简单而初级问题。可是,“笔墨是什么”呢?我开始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问题,而并非中国画的简单而初级问题。碰上了这样的问题,是我的幸运与造化。于是最终我只好去翻传统画论,不想,这传统的画论一翻就是五年。在五年的时间里,我在画论中漫无边际地贴着“寻人启事”,想找到画论中关于“笔墨是什么”的明确论述,但是,翻到的却是大量的“什么是笔墨”的泛化描述。长期以来,笔墨是画中国画的人们常常佩戴在嘴边的“口头禅”,遗憾的是,笔墨作为中国画学使用频率如此高的语词,从过去到现在并没有把它全面、系统、深入而直接地阐述清楚。从古至今,中国画学界对于笔墨问题的表述往往流于玄化和经验化,这种神秘化的话语倾向只能滋生宗教般的盲目崇拜心理,或者是毫无理由的抵触心理,往往不利于笔墨问题的清晰表述,抑或是,就没想说清楚。人们在说笔墨,其实那是一种话语习性。而每个人所说的笔墨并不都是指的一种东西,有些人张口必说笔墨,其实也不过是使“话语习性”变成“话语权力”而已。

  “笔墨是什么”?这就好比问“马是什么”一样。你可能知道马不是什么,比如马不是牛;你也可能知道什么不是马,比如牛不是马;你还可能知道什么是好马,正如知道什么是好笔墨一样。这是知识,是学问,说的再通俗一点,是常识。不用讨论,古人的画论里都有,翻书就行了。而我的企图是要搞明白笔墨的基本性质。所以,“笔墨是什么”的问题就不是常识性的问答题,而是一个中国画学学理性、哲学性的根本问题。回答了“笔墨是什么”之后,“什么是笔墨”就不会再成为问题,于是我试图通过“什么是笔墨”的路径,去寻找“笔墨是什么”的宝藏,在探究以文人画为代表的传统中国画笔墨的基本性质、意义与总结传统笔墨的基础上,重建现代中国画笔墨体系的基本框架与话语体系。

  然而在这样的探究过程中,我发现笔墨问题绝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,就像中国传统的“五行”观念一样,笔墨范畴关联着中国画的认识论、造形原理、造形方法、空间问题、色彩丹青问题等中国画画论各大范畴。当将这些问题关联起来后,我又发现这是一个系统性的理论结构——并且我还不甚情愿地发现,笔墨问题在这个大的系统结构中,甚至不能算作本体性问题,至少不是唯一的本体性问题,这与近年来传统主义者们的“笔墨中心论”颇有出入,如果是这样,多年以来的中国画实际上就是在脱轨而行。又于是我深入到认识论、象形原理、造形方法、色彩问题、空间问题等研究之中,尤其是它们之间的关系方式的研究之中。五年的时间搞基础理论研究,基本上没有画画,最后形成了一本名字叫做《万象之根——中国画基本原理与方法》的理论书。到了一九九六年,我又重新检起了那张叫做《春之声》的大合唱的创作草图,并迅速而顺利地将其画完。又过了六年,当我编我的另外一本叫做《毕建勋论中国人物画创作》书的时候,偶然发现了两张当时的试验小稿,并和后来完成的《春之声》创作相比,水平相差悬殊。当然,我不是说后来的《春之声》画得有多好,只是比当时花了吃奶的力气画成的小试验稿要好得很多——在这五年时间里,我并没有所谓的“拳不离手,曲不离口”,甚至是没有动过拳脚,也没有“台下十年功”。我心里明白,如果说是什么起了作用的话,那是理论起了作用;于是,我最终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,中国文化里的师傅们,是怎样教学生们的了。

  许多人怀疑甚至轻视理论的价值与意义。因为,许多人会看到许多理论搞得不错的人画画,他的理论连自己实践都指导不了;也因为许多人看到许多画画的人,写篇文章是如此地词不达意,当然绝大部分画家并不写文章,或许他们认为写了也是词不达意——这似乎证明了中国汉字的缺陷,这也似乎证明了理论不过是种摆设。不过说真的,我真的不这么认为。我只是想用《春之声》这幅画的创作过程,来证明理论的价值与意义——当然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、没有说服力的例证。

  这本书的研究特点是学院式的学术模式,是在现代的学术视野中,以现代学术方式,阐释传统的中国画理论的探索。并且,在此再阐释的基础上,重建中国画基础理论的系统结构,尤其是建构现代中国画的画论学科体系,这是本书最下力气的地方。比起纯粹的传统画论考据,这个研究是现代性的学科研究,比起纯粹的画论研究,这个研究又具有很强的操作性与实践性。在这个研究完成以后,我个人一直在实践上予以不断地印证,体用合一,知行合一。实践证明我的理论能够指导我自己的实践——这个研究不但给予我个人的艺术实践以不断地启示,同时,我也将其应用于学院的教学之中,学生们掌握中国画基本知识与技能的耗时相对地减少了,这几年我带的本科生班的毕业创作可以证明这一点,因为本科生接触水墨人物的专业的实际实践事实上只有两年,然后就是毕业创作。作为中国文化里的新一代师傅,有一点使我感到欣慰,后来再没有学生来问我“笔墨是什么”。

  这本书的研究开始于二十年以前,书出版后到今天也有十五年了。书是早已售完了,有朋友或学生时常索要,我手头还有几本,想自己留作资料,也不好送人。于是就想再版,恰好河北美术出版社也有这样的想法,不谋而合。原书名为《万象之根——中国画基本原理与方法》,在申报书号时,社长曹宝泉先生建议是否换一个书名。我个人觉得换一个易于检索的书名可能会好一些,于是想在《中国画基本原理与方法》或《中国画学原理》二者选一,曹宝泉先生建议用后一个书名,于是就有了后一个《中国画学原理》的书名。

  书名既然换了,内容就得再修理,否则有换汤不换药之嫌。原书的错误很多,文字也有粗糙之处,论述也有漏洞,甚至最重要的三棱体的图形也没有画完整,在此向读者深表歉意。此次再版,订正以往的文字错误,并对于论述不完整、有漏洞以及不清晰的地方,予以修改,在明显地与这些年来实践上的具体印证不相符之处,当以实践的检验结果为准,以保证不是信口开河。同时,由于我以前没有做读书笔记的习惯,好读书不求甚记录,所以,在原书中的引文几乎没有出处,有些信手写来,非常不符合学术规范,这次又重新查证原文,列以出处,再次确保不是我个人的造句或信口开河。原来的引证的作品,也没有配图,这给读者造成了诸多不便,这次也一并配出,图文并茂,增强了阅读趣味,符合了今天的阅读习惯。遗憾的是,书中许多问题,我现在又有了新的和更深一步的研究成果。前面曾经说过,这本书的研究特点是“学院式”的学术模式,是在现代的学术视野中,以现代学术方式,阐释传统的中国画理论的探索。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一些,就是用西方哲学的“二分法”来对中国传统所进行的阐释。书中大量充斥着诸如“主观”、“客观”一类的认识论词语,这不能不是一种遗憾。因为我现在的研究证明,中国画的哲学框架并非是二分结构,而是一种“一元三分”的哲学结构,这种哲学框架结构是非常独特的,中国画只有在这样的框架下,才能够显现其独特的学理与体用价值。但是,在二分法的框架中阐述中国画,则特别适合学院教学,容易使学生以其能够理解的知识水平,来掌握中国画的基本原理——这就是我所说的“学院式”的学术模式的确切含义。否则,在公共场所公开讲气论道,其结果可想而知。所以,这一学术方式,在这本书中就不予以改进了。这一方面是因为那时的学术水准大抵如此;而另一方面,如果予以改变,则整书的基本架构都要改变。这似乎不太可能,因为这样,就是一本新的书了。我还想多赚些稿费以贴补创作,所以,我只能在大体上保持那时阶段性的研究框架与模样,而更进一步的研究,将体现在我正在进行的初步称作“中国画造形学研究”的课题之中,待出版时,再向专家和读者们汇报。

2012年6月27日于伦敦,Pestana Chelsea Bridge Hote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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